53.3 黑沼大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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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伍封带着众位夫人在周围看着,只见草地苍郁,生着不知名的小花,嫣红紫绿,春风轻拂,

    送来阵阵花香。远看林外天际那一片山峦,耳听海边细微清晰的海浪,都觉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梦王姬低头看着脚边的一道四五尺深的小渠,见这这小渠形如沟壑,内中干涸,由北面林

    中一直延伸而来,在平地上蜿蜒而入海。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这或是一条小渠,只是干了,若能引水而来,这块地方便是块福地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是啊,我们这块地方可没有水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或者这以前就是水渠,只是水干了,便只剩这条干沟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要不我们顺着走上去瞧瞧?”

    众人在海上飘流数十日,闷之极矣,今日脚踏实地能四处走走,正是高兴的事,都笑着答

    应。才走出几步,圉公阳上来道:“龙伯、夫人,是否要骑马走走?”

    楚月儿笑道:“才几步路何必用马?”

    圉公阳道:“这战马在筏上困得久了,非得让它发足跑一跑不可,否则也不会畅快。”

    伍封知道这战马每日都要外出溜溜,否则就易养坏了,再不能奔驰,点头道:“也好,借此

    机会溜一溜战马也行。”

    圉公阳等人牵马上来,系上肚带鞍辔,众人飞身上马,沿着这干涸的小渠催马往林边而去。

    战马也是久困,此刻发足急奔,摇摆着颈上长鬃,仿佛也高兴之极。不过是五六里的路,片刻

    便到了林边。这林边先是竹林,竹林过去才是树木,甚是幽暗。

    看那小渠是由林中而来,在林边尽被淤泥、碎石、枯枝、树根堵塞,妙公主道:“怪不得渠

    中没水,原来是被堵住了。”

    正说话时,她的红龙往前走几步,前脚忽地陷了下去,几乎将妙公主掀下马来。

    妙公主惊道:“咦!这马儿怎么……”,便要拍马,伍封忙道:“公主别动,前面这地古怪。”

    跳下马来,先将妙公主由马背上抱下来,再轻轻托着红马的腹下,将马转了个头,放在实地上。

    众人看时,原来这林中是大片湿地,全是烂泥,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一片。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这种地叫沼泽,最是凶险不过,人马如果踩上去,便会渐渐下沉被埋没,越挣

    扎越往里沉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可人踩上去,哪有不挣扎求生的?总不能眼看着没顶吧?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越动沉得越快,所以说它十分凶险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吴国也有这么一处沼泽,叫越来沼,里面有片陆地叫固丘。就不知道这周围沼泽

    内有没有实地踩脚处?否则我们怎好往它处去?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我与风儿去找找看。”她带着秋风骑马沿林边上跑过去,伍封等人却低头看着

    这沼泽,妙公主道:“我们若将这些淤泥石木挖开,是否会有水流出来?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这沼泽正因有水,才是烂泥之地。它地势又高,我们若挖开淤泥,必会有水。

    只是这水质未必好,也不会多,另外水流之时,淤泥必然也会缓缓流下来。过两三日,这渠口

    上定然又被堵住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沉吟道:“我倒有个主意。水若小的话,我们将这口子挖阔十余倍,水流量便大了十

    余倍。另外用木竹加上叶草编成高高的厚栅,既能滤水,又能挡住淤泥。至于水质的好坏便不

    好办了,食水唯有用大瓮盛放,放一晚不用,让杂物沉淀。”

    伍封笑道:“这主意不错,我们流落此地,这食水一日不可缺少,先得解决此事。”

    他让夏阳回营帐去,将商壶叫来,让他带几个人造栅挖泥。此地竹木甚多,伍封先挥着铁

    戟伐了几颗树,他的劲力惊人,瓮口般粗细的树木,随手一戟便轻松斩倒一棵。

    妙公主忍不住好笑,道:“夫君这铁戟向来是在千军万马中擒杀敌将之用,眼下却拿来伐树,

    正是大材小用。”

    一会儿后,商壶带了几个铁勇赶了来,梦王姬颇善营画,伍封却不擅民政,是以由得梦王

    姬安排。梦王姬前前后后看了一阵,考虑妥当后,让商壶等人量好地方,伐了数棵粗树和一些

    长竹,斩成数断,编一道竹木高栅。

    正忙着,楚月儿和秋风赶过来,楚月儿手上拿着个陶缶,道:“夫君,这陆上是有人的。”

    众人又惊又喜,伍封忙问:“是些什么人?”

    秋风摇头道:“我们没瞧见人,不过瞧见有人的白骨在林中,是以知道有人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在最北处有条六七尺的小径,中间断了两处,月儿跃身过去看过,沿小径一路

    行出四五里便可出了林子。那边可是大片的绿地山峦,又有一条十余丈阔的河水由山中流出来,

    正好灌入沼泽之中。”

    伍封喜道:“林外可看见有人?”

    楚月儿摇头道:“暂没瞧见,不过找了个陶缶。”

    伍封接过陶缶瞧瞧,见甚是粗糙。

    秋风不住摇头,道:“这陶缶甚差,想是用黏土制成坯子,再用火烧制而成。黏土不耐高温,

    烧制时所用温度必不甚高,因此陶含颗粒,有些渗水,这么装一缶水放两天必然没有了,比我

    们家中的须惠陶器可差得多。”

    伍封想起秋风甚是勤奋,不仅学铸艺,也还学过陶制,笑道:“我们这些人中,风儿对此道

    算是行家了。”

    秋风笑道:“风儿只是知道一点,好在公敛宏是专学制陶,一路上我从他那儿又学了些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问道:“这缶上粗粗的纹是刻出来的么?”

    秋风道:“不是刻的,依风儿之见,这必然是用黏土制成坯后,再用草绳在土上压出来的形

    状,这种绳纹甚是难看,不过总比没有任何纹饰好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们家中的须惠陶器我可不懂,又是怎么做的呢?”

    秋风道:“须惠陶器用的是陶土,用的温度极高。是以陶质坚硬,敲一敲能发出金属之声,

    最好的是我们的须惠陶器因用高温烧制,颗粒尽化,融在一起,盛水逾年也不渗漏一滴。须惠

    陶器行销列国,可是货真价实的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点头道:“这么说来,一是用质不同,二是与温度有关,才会使我们的陶器与众不同,

    我们王宫中的陶器也都是须惠陶器!铸铁是否要更高的温度?”

    秋风点头道:“铸铁温度更高些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听起来这道理很简单,为何其它国的陶器不用这法子呢?”

    秋风笑道:“这就是娘亲的秘法。常人也知道用陶土制陶,也知道用大窑猛火烧制,可是他

    们的温度总不如我们的窑内高,是以仍有颗粒,易渗水。”

    伍封奇道:“为何我们的窑温要高些?不都是烧柴么?”

    秋风道:“都是烧柴,窑也差不多,不过我们的窑火点起来便会封住口,别人的却不会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好奇道:“别人也何不会封口?”

    秋风道:“别人封了窑口,火便会熄,我们封了窑口,火便会更大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忍不住问道:“铸铁要更大的火,莫非也要烧窑封口?”

    秋风道:“炼铁自然也要烧窑,不过封窑口也不够其温度,还得用特制的橐龠才行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,道:“这真是弄不懂。”

    其实除了秋风之外,谁也弄不懂这烧窑的活儿。

    伍封接过那陶缶看了一阵,道:“至少我们已经知道,这陆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。说不好

    这陆上也有天子、诸侯、士卒,我们这片地方未必是无主之地,若有人来纠缠,只怕要起些争

    执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我们这片地方虽然不错,但既无水道,又有沼泽包围,别人未必愿意安居。不

    过这说明了一件事,这陆地上的人不太多,否则怎会有地方空置下来?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我们暂居数日便走,就算有人也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伍封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只怕我们一时还走不了。当日在朋来岛上时,我不知道海上的凶

    险,想扎筏回去,结果凶险重重,险些累你们丧生海上,虽然一路上总算无恙,却被风浪越送

    越远,到了这地方来,似乎还不如朋来岛。况且此地离齐国只怕有万里之遥,要用木筏飘回去,

    岂非太过莽撞了?”

    梦王姬点头道:“是啊,除非我们能造出一艘余皇大舟来,否则决计不能想着回去的事儿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脸上变色,道:“这么说来,我们岂非要长留此地?”

    伍封皱眉道:“这却未必。我这一路上已经想过,阳儿手上还有一只仅剩的信鸽,本来早该

    放回去,告诉娘亲提防展如和田恒,但转念一想,娘亲对田恒是早有提防的,我们的信鸽传回

    去,娘亲必然会带家勇与田恒兵戎相见,要夺回大舟来救人。田氏势大,我不在齐国,我们的

    人可斗他不过,徒自送命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默然点头,伍封道:“前几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,才知道展如不杀我们,只是夺舟

    而回,肯定还有其他用意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问道:“他还有啥用意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你不是说过,娘亲将旋波移居岛上么?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伍封又问:“展如的府第在哪里?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自然是在主城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你说小战和弦儿回了莱夷,娘亲会不会让他们夫妻分居?又将弦儿接到岛上去?”

    妙公主愕然道:“不会吧。除了波儿之外,娘亲并没有将其他人接上岛去,问表哥的妻子东

    屠娇早想上岛,娘亲却暂未接她上去。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这就是了,以娘亲的睿智,自然不会无端端让人夫妻分居。我猜娘亲早对展

    如有所怀疑,只是不敢确定,再加上我又不在齐国,也不好对展如处置,是以将波儿留在身边,

    以为人质,万一展如有何异动,便要投鼠忌器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没有见过庆夫人,不知道其精明机智,点头道:“此言也有些道理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其实有一点我是早有疑惑的。在我手下的家臣中,若论为将之久、将才之具,当

    以展如为首。我让展如回莱夷,信中早说了让他当水军统领,但不知为何,娘亲和公冶外父只

    用他为水军之副,想是展如在莱夷所做所为,引起了娘亲的疑心,不敢尽予大权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如此说来,展如将我们逐于朋来岛上,又将大舟夺回去,其实是想以大舟将旋

    波换回去?他不向我们和田爷等人下杀手,便是想留下退路,不至于酿成生死大仇?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必是如此。娘亲想接我们回去,必要大舟,何况娘亲也不喜欢用别人的妻子

    来要胁人,是以展如以舟换人自然是十拿九稳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夫君的意思,是想娘亲得回大舟之后,自然会来接我们回齐国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们只余一只信鸽,不能不慎而用之。我和月儿一路暗记路径,虽然未必很准,

    但多少可让娘亲知道大致方位,如今画好方位将信鸽放回去,大舟按图索骥,早晚必能找到,

    不过时间可说不上来,短则半年,长则数年、数十年,谁也说不准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点头道:“说不定这是天意,天子赐夫君龙伯之爵,将海外之地尽赐给你,此地便是

    海外之地,未必不能立国。”

    伍封苦笑道:“我倒没想那么多,只想着我们数十人的生计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月儿说得不错,或者这真是天意。譬如牛儿和小宏竟将稻种带了来,只要我们

    将水渠通了,大可以种稻为粮,水遁者捉些鱼虾,我们再煮海为盐,生存也不太难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叹了口气,道:“夫君与月儿既可飞行,又不怕水,大可以凭绝技先回齐国,再派舟

    来接我们。”

    伍封瞪眼道:“我怎能抛下你们不管呢?这陆上不知道有些什么人兽,不可不防。何况这万

    里之遥,我和月儿只怕要费时不少,说不定那时候大舟已经赶来了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吐了吐舌头,没敢再说。

    这时,商壶等人已经编好木栅,立在淤泥之中,两边用粗木立好栏子,然后挖开淤泥,将

    渠口扩大。本来这些事十分易做,但众人手上并无耒锄,只好用夷矛竹杆,是以做起活儿来也

    不太顺手。好不容易将渠口挖好了,果见黑水由泥中汩汩渗出,透过木栅流到渠中,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妙公主皱眉道:“这样的水怎能饮用?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虽是污水,但总好过没有,或者多流一会人便是清水。”果然不出其所料,黑

    水渗了一会儿后,便是清水汩汩流出。

    楚月儿蹲在渠边看了好一会儿,道:“这水可以饮用,不过十分奇怪,水中有药香,似是天

    仙藤、马勃一类,天仙藤可疏气活血,马勃可清肺解热,都对人无害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这沼泽之中不知道沉了多少藤木,有药香也不足为怪。这渠口可放些小圆石,

    可以沉淀水质。”

    商壶便带人在附近找小石子,伍封道:“水既然有了,月儿,你带我到林中小径外瞧瞧,看

    看能否碰到人。”

    二人骑上马背,由楚月儿带着往小径处走去,才走出一百多步,便听背后众人齐声大喊,

    极为惊恐。虽然他们常历凶险,众女每每也有惊呼之声,但绝不如此刻的声音中带着如许恐怖。

    伍封与楚月儿闻声吃了一惊,回头看时,远远见商壶身上被缠绕着极粗壮一物,竟是一条

    人粗的大蟒,正层层叠叠将商壶紧紧绕着,长尾一大半拖在地上,口中红信吐出两尺余长,幸

    好商壶正伸出一手抵在大蟒颈上,那大蟒一时落不下口去。

    伍封和楚月儿吓得脸上变色,不料这么一转眼间,不知从哪儿跑出条大蟒来,二人虽然离

    了百余步,也可见大蟒正缓缓收紧,以商壶之力自然是敌不过。伍封心忖再过片刻,商壶只怕

    浑身筋骨都被大蟒挤断了,急催马赶上去,从马鞍*大铁戟握在手中。

    这时,妙公主等人都拔出佩剑往大蟒身上招呼,可这大蟒的厚皮甚是坚韧,众人的刀剑居

    然只斩进去寸许。这大蟒负痛,缠得更紧。伍封和楚月儿心中大急,眼看只有数十步,可等到

    赶过去,商壶只怕已经被大蟒缠死了。

    梦王姬绕到大蟒尾处,拔出腰间的天丛云铁剑,向大蟒尾上扎下去,此剑甚为锋利,居然

    一剑插入了尺余深。那大蟒负痛,长尾急扫,梦王姬不谙武技,不知闪避,眼见要被蛇尾扫中,

    便听衣玦声响,楚月儿飞身过来,一手揽住梦王姬腰上,跃到丈外。楚月儿这行天之技与伍封

    一样,也不能带人,是以一手揽着梦王姬便不能飞行,只能低低地跃起,不过这么一跃,蛇尾

    便扫了个空,便听“轰”的一声,地上被蛇尾击出了一道尺余深的大坑。

    大凡这蛇缠住了人,若是要硬生生拉开殊为不易,最好的法子便如梦王姬一样,刺激蛇尾,

    蛇尾一痛,身子便会松脱。商壶本已经透不过气,忽觉蛇身上松了,大喝一声,握着蛇颈的双

    手向外甩去,同时缩身沉肩,由大蟒的缠绕中脱身出来,远远跃到一边,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大蟒在地上打了个结,忽地展身,倏地向沼泽中游去,速度奇快,看起身长足有七八丈,

    尾上拖着梦王姬的“天丛云”铁剑,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伍封此刻也赶到,心忖自己一众人在此安身,附近却有这么条大蟒,连商壶也几乎被蟒吞

    食,若它时时出来,自己这一行人大有凶险。他心如电转,由马背上飞身而起,向大蟒追过去,

    眼下大蟒已入泽中,铁戟不够长,顺手从革囊中取出铁链,向蛇头上砸过去。他的身手远胜于

    其他人,出手奇快,这大蟒怎躲得过,便听“卟”的一声闷想,铁链击在大蟒颈上七寸。

    所谓打蛇打七寸,伍封这一链眼界极准,这链上的力道也非同小可,就算是顽石只怕也能

    一链击裂,可这大蟒委实怪异,骨肉坚实,蛇皮极为坚韧,只是略有破损,这铁链在淤泥中打

    了几个圈,缠在大蟒颈上。大蟒负痛,猛地向前一窜,拖着伍封急飞入泽中。

    伍封道:“月儿,你去守着王姬她们,万一这大蟒不仅一条便糟糕了。”说到最后几个字时,

    人已经被拖于林中深处。

    他怕大蟒沉入泽底,奋力将铁链上拉,这大蟒虽然力气大得惊人,终是敌不过伍封的神力,

    被铁链拉得将蛇头扬起老高,长长的身子在泥中穿行如电。伍封另一手提着铁戟,几番要下手

    刺下去,可这沼泽上全是树木,尽管树木稀稀疏疏的,但蛇速太快,拖得伍封在空中急闪,一

    不小心便要撞在树上,只好展动身形在空中闪避。

    这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在沼泽中,伍封只觉两旁的树木在眼前急闪而过,偶有机会将铁

    戟伸下去刺蟒,但那大蟒身上本就滑腻腻的,又沾着淤泥,戟尖到时,大蟒略动一动,便刺了

    个空,只是划破了少许蛇皮。

    其实这大蟒受伤多处,先前被众人七手八脚在身上斩出了许多口子,后来被梦王姬一剑刺

    入尾部要害,此刻又被伍封在身上划破了多处,血流了不少,不过在淤能中被淤泥封住了伤口,

    尚不致命。除了梦王姬那一剑外,最厉害的是伍封在它七寸上砸的那一铁链。此刻这大蟒渐渐

    有些力弱,想沉往泽底又被伍封扯住,想起来攻击又够不着,只是在泥沼中不住地翻腾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沼泽的边上,伍封瞥见前面实地,飞身跃到实地上,

    手上用力,将大蟒往地上甩过去。须知这大蟒在泥沼中窜游如电,入了实地便没那么快捷,容

    易对付。

    这大蟒敌不过伍封的神力,伸缩之间,已经被扯上了实地。但这蟒反应甚快,一见伍封站

    在地上,立时盘曲延伸,向伍封身上缠过来。伍封一脚踩着大蟒的身子,可它这身子太长,踩

    住中间,两头仍然缠上来。不过说也奇怪,大蟒一贴近伍封的身子,立时又弹了开去,仿佛伍

    封身上有何异物让它害怕一般。伍封心知这是因为吐纳已入“龙蛰”神境之故,他和楚月儿练到

    “蛇隐”境地时,蛇虫鼠蚁便会退避,这“龙蛰”神境自然更是了得。

    不过这大蟒被伍封的铁链锁住七寸,挣脱不得,甚是难过,略避了避,急摆长尾,向伍封

    猛扫。大蟒虽然力大无穷,毕竟比不上格击高手,这一尾扫来,伍封怎会放在眼中,只是退开

    两步避开,顺手将铁戟柄往地上插下去。他只是这么随手插戟,却深达二尺,再将铁链缠在铁

    戟上,闪身退开。

    大蟒毕竟蠢笨,长尾立即时向铁戟杆缠上去,团团簇簇裹在戟上,同时将头却伸过来,吐

    着长长的红信向伍封张嘴急咬。伍封本拟拔剑杀蛇,却不料大蟒速度奇快,蛇头一闪而至,伍

    封不愿意退开再避,双手如电,早已经抓住大蟒的上下腭,蛇信由脸面掠过。伍封大喝一声,

    双手猛分,便听“噗嗤”一声,竟将这大蟒的嘴硬生生撕开,直及颈上七寸。若非颈上有铁链相

    缠,只怕还要撕裂更多。

    大蟒奇痛难忍,缠在铁戟上的身子下拖着的那条长尾伸得直了,往地上拍扫。伍封按下蛇

    头用脚踩住,拔出“天照”宝剑,由蟒头两眼之间刺下去,将大蟒钉在地上。

    蛇血流了满地,腥臭之极,伍封低头看着这大蟒,心想:“其实这大蟒袭人无非是为了裹腹,

    正如虎食羊、鹰吞鱼,纯属生存本能所至,怎如田恒恩将仇报、处心积虑地害人?”脑中忽想:

    “是否将这大蟒放走?”可他这么想时,大蟒的长尾在地上拍击之力越来越弱,过了一会儿,盘

    绕着铁戟的身子松脱下来,已经软绵绵地死在地上。

    伍封将剑拔出来,在地上插入又拔起,反复数次,将剑上的蛇血擦干净。又拔出铁戟,只

    觉有些滑腻腻甚不就手,也在地上擦干净。见梦王姬那口天丛云剑仍插在蟒尾上,也拔了出来

    拿在手中。心忖这大蟒的皮甚薄,却坚韧避水,若用来制成水靠,比身上的雪鹿皮水靠只怕要

    好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