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2.3 朋来仙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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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岛上沿海处都是细细的黄沙,沙中有不少贝壳、大蚌、海螺等物,各有其颜色。

    梦王姬慢慢走着,忽见一只螃蟹由螺中爬出来,奇道:“咦,这蟹怎会从螺中出来?”

    巫水道:“王姬,这蟹名叫‘寄生蟹’,专以螺壳为穴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看那田氏便像这寄生蟹。他们祖上由陈国逃出来,到了齐国,寄居一两百年,

    渐渐将齐国掏得空了,齐国便成了田氏的螺壳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赞道:“夫君很有学问。”

    伍封笑道:“哪里,有王姬在身边,谁敢自称有学问?你才是学问通天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在一旁笑道:“唉,这两人居然一唱一和,互相吹捧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笑起来,楚月儿道:“夫君之武技、王姬之学问都是天下无双,这一文一武,月儿的

    确是很佩服的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可不敢说天下无双,至少还胜不过支离益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我看也用不了几年,支离益便会败于你手。”

    众人说说笑笑,仰头往上看,只见这如山的小岛甚奇,威武之中有颇有逸然的灵性,似乎

    不粘丝毫凡尘一般,山壁斜削,无从攀沿。众人都骑上了战马,沿沙滩轻驰,寻觅上山之道。

    走了许久未见任何人迹,到了岛的北面,沙滩渐失,便见礁石如壁,海浪拍打着礁石,水珠如

    雪花般溅起甚高,这些水珠映着阳光,发出五彩斑斓之色。

    众人立马礁石边上,几乎看得呆了。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很少见这样的地方,连水珠也似乎有许多颜色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水珠便已经如此之美,这山上只怕更是好看。”

    再行了百余丈,几乎转了半个圈,终见一条类似路径的山道。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我们这一路行走半个圈,大约有五十多里了吧?”

    商壶道:“老商算过,约六十里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看来这岛也不小,半圈就有六十里,整整一圈岂非至少有一百二十里?”

    春雨道:“看来这岛按平地算大约有方三十里地以上。”

    伍封笑道:“雨儿算得甚快,看来渠公老爷子的功夫没有白费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下了马,沿山道上山,其实这山道并非人为的路径,而是天生夹在石壁中的一条缝

    隙,宽处有五丈多,窄处不到两丈,本可骑马,只是山道上面石块、灌木、青草甚多,非得清

    除不可。

    商壶擅长步行,跳了下马,将缰绳交在圉公阳手上,自己走在前面拿大叉开道,巫水这九

    名水遁者以及二十九名铁勇也下马相随,遇石则搬、遇树则伐,伍封等人一路牵马上去,他与

    楚月儿一戟一矛拨着乱草,只见两旁山中怪石粼峋、奇松古扑,更有无数参天巨木,时有奇鸟

    由道旁惊得飞起,行至半山,地势忽然稍平,这山如同从中间削出了一片半山较平整的地出来,

    平地上山土甚厚,满地都是青草,低矮的果树成片,生着各式各样的果子,靠山壁处还有数片

    竹林,修竹高低不一,高者十一二丈的都有,低者也有一丈多的细竹。平地上有不少野兔、黄

    羊,都不怕人,看来是因这岛上无人居住,是以不知道人之可怕。

    伍封见这平地甚大,只怕有方六七里,喜道:“这平地甚好,若是拿一半来作田壤,只怕也

    使得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这岛离我们莱夷太远,就算开垦良田,也无所用。”

    众人看了一会儿,继续往上行,途中说不出风景之美,行不多久。猛见眼前豁然开朗,已

    至山顶。

    商壶大喜,在前面跑来跑去到处看。这山顶甚奇,东、西、北三面都是平滑的山壁,中间

    围着方百余步的平地。忽听商壶大呼小叫,道:“姑姑、姑丈,这里有个山洞。”众人循声过去,

    见一块巨石竖在北面石壁前两丈多处,绕过巨石,果见壁上有个山洞,两旁挂着无数极粗的山

    藤,如同绿壁。可巧这巨石挡住视线,若不饶过来看,谁也不知道石后会有个山洞。

    圉公阳将马系在洞前的青草地上,解开肚带,卸下马鞍让马吃草休息,众人往山洞内走去。

    因为这山洞在石壁上,壁前是大片空地,是以山洞前端颇为光亮。这山洞甚阔,但只有十余丈

    深,洞内也十分干燥,行至洞后时,见到山洞的另一出处,还未走近,便听见轻微的水声,出

    洞口看时,只见地势低矮了一两丈,往下看时,只见数十余丈低处赫然是一处小湖,广约里许,

    被山壁围住。那湖水映着碧蓝的天色,湖水并不深,四面有十余道山溪流入湖中,又有数道山

    溪盘恒而下。

    众人见这海岛之上居然有湖,而且这湖地方甚怪,若不过这山洞而下,无论从何处上山都

    觅不到这湖。

    伍封心忖若论地势之奇妙无常,自己所见中无过于此岛。

    众人看得目瞪口呆,商壶飞跑了下去,俯在湖边看了好一阵,又尝了数口湖水,大声道:

    “哈哈,这湖中竟然是淡水。”

    伍封喜道:“我们大舟上的食水未知够否,如果不够,大可以来此湖补给。虽然辛苦些,但

    总是有水可补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埋怨道:“这老商甚是莽撞,万一这湖水有毒,怎生是好?”

    一起下到湖边,见湖水碧蓝如镜,并不甚深,一眼可看到湖底。

    楚月儿检查过湖水,笑道:“这湖水甚是干净。”众人正觉有些口渴,都捧水饮了数口,只

    觉湖水清冽微甘,令人心怡。若非春水稍寒,恨不得下湖畅泳一番。

    梦王姬沉吟道:“看来这湖水是雨水汇入,再加上山上积雪所融,才会是淡水。”

    伍封指着那数条流出的山溪道:“若是雨水少了,大可以将溪暂时堵住,用以贮水。”

    巫水道:“海上雨水甚多,湖水只怕还不易少,何况岛上也没人用这水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若要引水到山腰的平地灌溉,用水便不少了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愕然道:“夫君真想在山上垦田?就算这是夫君的龙伯国境,未免太小了吧?”

    在湖边盘恒了好一阵子,众人才沿湖旁的山道进了山洞,穿过山洞,梦王姬看着洞前那颗

    巨石,道:“这石头也奇怪,竟然是整块顽石,如同一面照壁挡在洞前。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洞中只有微风,全靠这块巨石所挡,否则必然风大。”

    商壶早已经跑到前面去,过一会儿又叫道:“原来这里可上到山上最高处。”

    众人循声过去,只见北面山壁有一处较缓,可以登上去二十多丈,商壶正站在顶上大呼小

    叫。伍封见路径不太好爬,牵着梦王姬在前面,缓缓登上去,只见上面是只有十余丈阔,正是

    此岛最高地方,四下望去,只见大海茫茫,一望无际,岛西岛北是礁石如壁,岛南是沙滩,岛

    东却是两排蟹钳般的石壁,直插如海,然后各往内伸出数里,在中间围了个天然的水湾,水湾

    靠陆地处一半是石壁,一半是沙滩。众人都上了山顶,梦王姬和妙公主自小少行路,今日远行

    了三个多时辰,都呼脚痛,圉公阳拿了两块厚席放在山石上,二女坐下来看景。庖丁刀见已经

    是下午申时,忙取取出干粮来,众人权以当饭。

    这时商壶从怀中取了面旗出来,这是伍封一路上常用的旗,上面写着龙伯名讳,他到先前

    那洞前巨石旁,将旗紧紧扎在一棵大树上,大声对上面道:“这地方避风,姑丈,便将旗儿扎在

    此处好么?”

    伍封奇道:“你扎面旗在这儿干什么?”

    商壶笑道:“老商早想得明白,既然这岛是我们先觅到,自然是姑丈的辖地,先留个旗儿在,

    日后出海玩时,说不好到此一游。以后万一再有人来,也知道这是姑丈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众人见他得意洋洋地,忍不住好笑,妙公主点头道:“这也没错。日后我们可乘舟来瞧瞧。”

    此时天风渐烈,远处海浪渐高,从岛上下望如同一条条白线飞速移动。众人见岛东蟹钳般

    的石壁所围之中的数里海域平整如镜,碧波微漾,无论岛外海上风浪如何劲烈,一入其中便如

    消失了一般。

    梦王姬和妙公主指指点点看着,咂咂称奇,梦王姬叹道:“这水湾真是天生的避风之处,靠

    石壁之处可以停大舟,靠沙滩处可以嘻戏为乐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笑道:“月儿看这岛甚美,若长居此岛,岂非如同神仙?”

    伍封心中一动,忽想起当日在莱夷时,乐浪乘曾经说过海上仙岛之事,还说其先祖有人飘

    流仙岛,岛上还有淡水之湖,莫非就指此岛?乐浪乘还说岛东海域不受风浪,正与此地相同。

    想到此处,笑道:“我知道了,这岛以前有人来过,便是乐浪族的先人,这岛必是他们口中的仙

    山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和妙公主也想起来,梦王姬细问,妙公主将那日乐浪乘与田力的话说了一遍,梦王

    姬甚为惊讶。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这岛甚好,既然夫君和月儿都喜欢,总该有个名字吧?没的总是这岛那岛地叫,

    越说越让人糊涂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是该起个名字,不过这事非王姬不可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沉吟道:“我们到这岛甚是不易,这岛上并无人迹,有人来时自然是好。孔子曾说:

    ‘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’我看这岛便叫‘朋来’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称这名字甚妙。

    秋风见旁边一块石头颇为平整,觅了块白灰石交给梦王姬,道:“王姬可将‘朋来’二字写

    在这石头上,给此岛定名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接过白灰石,在石上写了大大的“朋来”二字。

    妙公主笑道:“这字过两天就掉了,没什么用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拔出剑来,顺着梦王姬写的字,用剑尖在石上刻了下去,深有寸许。众女见她力透

    剑尖,刻石如木,无不称赞她手上的劲力。

    刻完之后,众人看这字迹甚为工整,不住地点头。

    楚月儿走开一些,看这二字,摇头道:“这字迹终是太细,稍远看看便不清晰了。恐怕还是

    要夫君出手才行。”

    伍封走到石前,伸出三指,将这“朋来”二字抹得粗些,便听“吱吱”之声,石屑纷纷落

    下,不一会儿将这二字笔迹加得甚粗。

    众女见他手指比楚月儿的铁剑还要坚硬,能刻石成粉,惊佩不已。

    伍封看着这二字,拍掉手上的石屑,大笑道:“此名极妙,日后诸事平定,我倒想跑来这岛

    上隐居,自由自在,悠哉由哉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喜道:“正好,月儿也这么想,到时候我来陪你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只有我们几人肯定不行的,非得带一二千人来,那才热闹。”

    伍封笑道:“要热闹的,又何必跑来朋来岛?”

    梦王姬笑道:“夫君是龙伯,周行列国大有权势,正该创立不世功业,怎么就生了隐居之念?”

    伍封叹道:“我只是这么想想,若回到齐国,便要与田恒斗过你死我活,只怕想隐居也难。

    不过我们暇时泛舟海上,到朋来一游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点头道:“是啊,这朋来岛东面的海湾上可停大舟,又不惧风浪,大可将余皇驶进来。”

    伍封忽然一惊,想起一事,低头四下往海上瞧去,骇然道:“我们的大舟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众人都看海上,只见海上空空,先前大舟停处并不见大龙、飞鱼、飞牛的影子。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是否他们移到了岛角看不到处?”旋又摇头,因为在这朋来岛顶上,看哪里都

    是清清楚楚,并没有什么见不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伍封脸色微变,道:“只是三个多时辰,怎么……?你们慢慢下山,月儿,我们先去瞧瞧。”

    二人急展身形,如两只大鸟般由山顶往山下飞去。众人见他们二人在空中袅然盘旋、翩然

    若神,惊骇之余,不敢再停,匆匆下了山顶,取马下山。

    伍封和楚月儿下飞速度甚快,他们在空中由上而下,看得十分清楚,既然原处不见大舟,

    便饶山飞旋,直至围着山转了一圈,将周围看得十分仔细,连每个水湾也看得十分清楚,仍不

    见任何舟楫的影子。等回到了朋来岛海边他们以前上岸的地方,梦王姬等人也已经下山到了此

    处。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先前他们上岸登岛时,展如引着二十余艘小渔舟在此等候,却连一艘渔舟

    也未见,大龙、飞鱼、飞牛三艘大舟踪迹全无,海上只是一片空寂,只有他们由舟上卸下的许

    多空置大瓮在海面上飘荡。

    梦王姬一向镇定,此刻也有些惊慌,道:“难道这岛上有敌人,展爷他们被……”,伍封道:

    “若是被人袭杀,就算全部沉了,这海上断不会干净至此,好歹有些断浆残楫在海上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面露恐惧之色,道:“莫非这岛上有妖魔鬼怪,片刻便将大小舟船变得没了?”其时

    人都相信神怪之说,妙公主这么说着,众人都惊骇变色。

    楚月儿忽然见沙滩被海水拍击处有些闪光,急忙向海水中跑过去,于半掩的细沙提起两件

    物什来,只是先前作桥板放在渔舟头上的那两面金铁大干。她将大干拿了回来,众人围看着,

    一颗心沉了下去。商壶又在海边找到了先前在金铁大干上垫脚的旧帆来,顺手扔在一旁。

    伍封向海上瞧去,心忖莫非大小舟楫真的是遇险沉落?向楚月儿看了一眼,见她眼光中甚

    是担心,显是有同样的想法。二人也无须商量,一齐向海中冲下去。二人身穿甲胄,腰悬剑、

    手执铁戟长矛,却丝毫不影响在海中的速度,直到海底,二人将挂在胸前的夜明珠从衣甲中拿

    出来,两珠相映,照得三丈范围内十分光亮,如同阳光透到海底。二人四下看时,只见一些大

    瓮因瓮内灌了海水之故,沉在海底。

    二人游往先前大舟停靠之处的海底,还未到时,赫然见到几具尸体,上前看正是几名大舟

    上的士卒,伍封与楚月儿心往下沉,再游过去,只见尸体渐多,足有三四十具,全是一路由成

    周跟来的倭人勇士、侍女、寺人。二人各挟着两具尸体回到岸上,梦王姬等人见他们带着尸体

    由海中冒出来,都变了脸色,商壶等人都上来接。

    伍封与楚月儿又下海去,将尸体带回岛上,忙了许久,直到将所有见到的尸体尽数带上岛,

    此刻已经天黑,伍封和楚月儿的夜明珠映在一起,如同燃着三五根大烛。伍封细细看着这些尸

    体身上的伤口,见都是被兵器所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妙公主本想说话,见他神色十分严肃,

    不敢问他。

    伍封看了许久,叹道:“明日在岛上觅个地方,将他们都葬了。”

    这岛上虽然景色如春,但夜间冬风甚冷,众人先前忙着接搬尸体,身上都弄得水淋淋地,

    此刻颇有寒意。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们就在这海边燃火夜宿,如果有舟船过来,当会见到。”商壶带着铁勇去山边

    斩了许多树枝,在离海二十丈的沙滩上堆起来,庖丁刀用火刀火镰将树枝点着,众人围坐在火

    旁,用了些干粮,圉公阳将马牵到山边吃草。

    人人都是心头狐疑,妙公主忍了许久,此刻忍不住问道:“夫君,这是怎么回事?我们的大

    舟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伍封叹道:“我们都上了展如的当!我们一上这岛,展如便下令将大小舟楫便驶走了,将我

    们扔在这岛上。”

    众人大骇,梦王姬道:“舟上士卒浆手都是我们的人,怎会如此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那日风雨大作时,我和月儿下四下瞧过,当时觉得士卒有些面生,但我军中数千

    人,自不可能都识得。那些浆手更是从来少去看,就算换成了敌人我也不认识。现在想起来,

    这些士卒、浆手定是敌人假扮的!”

    梦王姬惊道:“夫君的意思是说,展如带着大舟来燕国接我们,其实舟上的人全部是敌人?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怎会如此?大舟自然是由五龙水城出来,公冶老爷、赵爷、蒙爷决计不会让敌

    人上我们的大舟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展如将大舟驶出来,或者途中停靠了何处,与预先约好的敌人联手,将舟上士卒

    浆手或杀或逐,全部换了人。他是主将,让大舟停靠何处只须下令便是。嘿嘿,我若是他,由

    五龙水城出来时,便不带士卒,只带浆手,浆手不习武事,换起来便轻松了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叹道:“想不到这展如大有问题,梦梦对展如和田爷都不了解,先前一直想着,料想

    今日之事不在展如、便在田爷身上,原来是展如搞鬼!”

    伍封摇头道:“田兄智勇忠义,随我们由北地而来,决计不是他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点头道:“是我想错了,我原想他是田恒的家臣,与田恒打在一起最为正常不过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不解道:“这事与田恒有何相干?”

    梦王姬解释道:“公主,展如要将舟上的士卒浆手换下来,自然在齐燕之地,我们在燕国没

    有敌人,展如定是与田恒约好,田恒先派了大军守在齐北岸上,展如将大舟驶往齐北,田恒的

    人上舟将士卒杀了,将浆手擒住,再派自己的士卒扮成士卒浆手,也好行事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齐国除了田恒,谁也不能无声无息将近千人换了,而使莱夷的人不觉。何况他有

    心害我,能在齐燕之境派士卒劫杀,为何不会来个釜底抽薪,索性将大舟上的人换了对付我们?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小战、小兴儿决计不会听展如的,他们怎么也放在我们不管,将舟楫驶走了?”

    伍封叹道:“他们在另外二舟上,只要展如有心瞒着,他们甚至连我们上岛的事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们又不大懂水军本事,浆手和舵手都是展如的人,全看大龙的号令。展如若下令将船驶走,

    飞鱼和飞牛自然会遵令而行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惊道:“这么说来,小战、小兴儿他们十分凶险了?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。田恒的智谋兵略十分高明,所谋之事自然是狠毒无

    比。他和展如决计不会由得小战、小兴儿将大舟驶回,把我们接回去。依我看来,田恒派田豹

    引大军在齐北边境筑城,是故意弄得声势浩大,让我们知道,从而逼我们由海路回去。这样一

    来,他可以借展如之手来对付我们,甚至因此而夺得我们天下无双的余皇大舟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舟上还有我们由成周一路带来的士卒,再加是胡人勇士,寺人、侍女也能战,

    展如想骗他们许久定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这些尸首便说明先前舟上曾有过战事,看来田兄与其他勇士都被展如给制服了。

    本来我还不相信展如会出卖我们,可先前见尸首身上的伤口,有二十二人的创口细薄而长,是

    展如剑上的‘断水之诀’特有的,看来他亲自动了手,田兄的剑术并不及他,只怕凶多吉少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怪不得展如这一路上带了千余人半年的水粮,其实是有意将我们扔到数千里之

    外的海上,再自己回去之用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愕然道:“原来我们到这个地方也是展如故意而为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他未必知道这座仙山,或是想将我们抛在海上,再将舟楫驶走,由得我们渴死饿

    死。可他料不到这仙山之上既有淡水,又有羊兔,饥渴而死是不大可能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他故意弄了个假的司南,趁风雨之机改而东行,飞鱼、飞牛上的舵手浆人又是

    他的手下,自然是一路东行了数千里,可惜我们仍无所觉,竟然下舟往岛上来,正中了他的诡

    计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忿怒道:“怪不得他总是在我面前夸海上、岛屿之美,原来是想让我们自行提出离舟

    上岛的事!唉,这上岛之议都是我先提出来,怪我不好。”

    伍封摇头道:“这不能怪你,就算你不提出来,他也会找些理由让我们上岛。这事全怪我太

    过信任他,我这大龙有个余皇令鲍义,这人忠义无双,忠于职守,可我们上大龙时未见到鲍义,

    展如说鲍义病了未来,我当时便该有所怀疑。以鲍义的忠心,就算生了病也必定会随舟而来。

    后来我们遇风雨拖延了多日,也该疑心的,被他用假的司南搪塞过去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夫君若不是对家臣部属推心置腹,也不会有这么多名臣勇士来尽心辅助,这事

    怪不得夫君,只怪展如太过无耻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叹道:“月儿总是想不出这道理,田恒对展如未必会比夫君对他好,为何定要投奔田

    恒,还要大费周章来加害我们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这中间定是有理由的,否则展如必不会如此,何况这途中他有许多法子加害我们,

    没必要将我们放在岛上自生自灭,想来他多少也念了一些旧情。”

    众人见他现在仍为展如说好话,无不摇头。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展如曾说,他投夫君之前田恒便招揽过他,他却到了夫君处。是否那时他已经

    暗投了田恒,由田恒派来投奔夫君?要不就是怕波儿不愿意,才会来投奔夫君。”

    伍封心忖这事大有可能,梦王姬道:“我猜展如投奔田恒是为了报仇。既然他一家被吴国的

    王子不疑所害,夫君虽然与王子不疑有仇,但为了吴国的大事,多半不会去对付王子不疑。展

    如了解夫君的性子,自然也知道靠夫君暂不能杀了王子不疑报仇。只要田恒答应展如设法杀了

    王子不疑,展如或者因此心动,出卖夫君。”

    伍封点头道:“必是如此。唉,可惜小鹿儿不在,他是水军将领出身,有他在时,展如必不

    会这么轻易得手。”

    妙公主道:“如今怎么办才好?是否便在岛上守着,等上一年半载地,娘亲定会派人到海上

    寻觅,说不好便能找到。”

    夏阳插口道:“我们还有一只信鸽,幸好阳儿带了上来。”

    众人大喜,伍封一把将夏阳抱起来,重重亲了一口,道:“阳儿当真是我们的大救星,想不

    到上岛来玩玩,你竟然也带了信鸽。既有鸽儿,事情就好办多了!”

    夏阳羞涩道:“阳儿是想起雪儿以前说过的,这信鸽有时候能救大家的性命,所以每次离开

    鸽笼所在,都会带一个小鸽笼放在袖中。”

    众人想起冬雪,不免伤心,又看着这几十具尸体,不禁垂泪。

    梦王姬强笑道:“这便好了,我们放一只信鸽回去,告诉我们所在之地,娘亲便会派人来接

    我们。”

    伍封沉吟道:“这事又不大好办,我们的舟楫除了大龙、飞鱼、飞牛外,其余的三翼战船虽

    可行于海上,可不一定能行这么远。何况展如胁大舟回去,小战、小兴儿本事都胜过展如,我

    们舟上的勇士也不弱,展如未必能尽数杀了,最怕是小战、小兴儿还蒙在鼓里,都以为我们在

    大龙上面,到时候大舟驶回去,必定落入田恒的大军手上,那时候便再无生机了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道:“莫非你和月儿想追上去救人?”

    伍封苦笑道:“我们的御风之术虽快,但这大舟行速颇快,又先走了几个时辰,以月儿之速

    或能追上去,但我却是追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楚月儿道:“那我先追上去夺舟。”

    伍封摇头道:“展如未必毫无防备,当日支离益追我们时,被我们的连弩迫退,眼下你不及

    支离益,而展如的人又比我们多,他有大舟之利,你不懂诡计,追上去也难办。”

    梦王姬点头道:“是啊,只要展如以一人为胁,譬如他用剑胁着小战或小兴儿,月儿多半只

    有弃剑而退的份儿,弄不好反会被展如加害。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我最担心你们在岛上,若是我与月儿不在,你们的势力便弱了不少。这是海上的

    荒岛,比不得陆上,我怎放得下心来?”

    妙公主叹道: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可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伍封道:“田恒能向我动手,自然不会放过娘亲、外父和小傲他们,我们若在此处死等,只

    怕胡子白了也难等到舟楫相救,到那时莱夷必定已被田恒攻杀强夺,死伤无数。到时候他便会向国

    君下毒手了,这事情不可不防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还想着尽快赶到吴国,将西施救走,免她亡于兵乱之中。自从他得知越人围吴之后,

    心里一直担心这事,对西施之挂念之情更是与俱增。不过他最担心的是庄战和鲍兴等人的安危,

    眼下他们生死未卜,若不尽快赶上去,只怕他们会招展如毒手。

    众人默然点头,伍封道:“我先前想起了个笨法子,便是自制大舟,一路追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