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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话，堵在林红红心口的那团湿棉花竟然像是甜腻的棉花糖一样溶解了，这种甜蜜就像是融进了血液里一样。
她也说不清具体的感觉，就像是武侠故事中打通任督二脉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。
“你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，我看你就是想不劳而获。”
“不劳而获？”周重山每年都被评为劳模，还被市里面评选为最杰出的队长之一，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劳而获的那种人。
“嗯，我看你就是不想出力，凭白要一个儿子。”
周重山被她言之凿凿的样子气笑了，普天之下，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种事情上省力吧？
而且他又不是没力气。
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，她说什么你都信，你的判断力呢？”
周重山被她问懵了，半信半疑地看她：“那陆安然怀孕的事情真的跟你没关系？”
“跟我能有什么关系，我是个女人，还能让她怀孕？我承认我上次不是去考察服装市场，是跟张哲私奔到光州，可我发现张哲压根不喜欢我，她喜欢的事陆安然，陆安然看我不顺眼，就让张哲把我一个人丢在光州。”
她说话半真半假，一口咬定怀孕的事情跟自己没关系。
“真的跟你没关系？”
“没关系，你不信就算了，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，谁知道陆安然肚子的种是哪个野男人的，她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，什么狗屁倒灶的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，我哪天非要撕烂她的嘴。”
“不是你我就放心了，我明天再跟张书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，看看怎么解决。”
听这话的意思是有解决方法了，她眯着眼望着男人，示意他接着往下说。
“陆知青怀孕的时候亏空了身体，身子骨弱，要是贸然药物流产，可能会终身不孕。”
“那陆安然是什么态度？”
“她态度很坚决，把孩子生下来，让我……当孩子爹。”
林红红用鼻子哼气：“看不出来，你行情还挺好。”
“只要那事情跟你没关系，我才不当冤大头呢。”
林红红躺下来，踢了一脚被子：“绝对跟我没关系，你要想不劳而获， 你就去接盘，不要拿我当借口。”
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额，耳边传来微不可查的男音：“如果一定要不劳而获的话，我希望那个人是你。”
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，哼，想得美，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。
县城妇幼保健院。
还没到约定的时间，陆安然就翘首以盼了，周重山说回去考虑，现在应该考虑得差不多了。
还真的要感谢林红红，阴差阳错地把周重山重新送到她身边。
吱呀一声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，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坐在她旁边。
“周队长，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趁人之危，可是我真的没办法，要怪你就怪林红红吧，她毁了我的前途和一切，我未婚先孕的事情要是传到我爹娘耳朵里，我就是死路一条了。 ”
女人眸子低垂，慈爱地抚摸着自己小腹：“护士刚刚过来了，说他在肚子里很听话，长大后肯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，那群人贩子是该被千刀万剐，可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，他那么小，什么都不知道，你看他在肚子里跟你打招呼呢。”
“孩子，你看，这是周队长，也是你以后的爸爸，他是咱们生产队最有本事最有责任心，最有度量的男人。”
站在门口的林红红恨不得让陆安然原地开个班，这说话也太有水准了。
三言两语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，顺手把脏水泼到她头上，还提醒点周重山以后要好好对待她肚子里的野孩子。
林红红斜斜地倚靠在墙上，上辈子陆安然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拿捏周重山的吧。
“我来是告诉你一声，我拒绝你的提议，你要是想告林红红就去吧。”
陆安然怒目圆睁：“不可能，林红红是你媳妇，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蹲监狱吧？”
“就因为她是我媳妇，所以我选择相信她。”
周重山眼睛看向门口的位置，林红红不得不走进来，她本来还想多看一会陆安然的笑话呢。
“陆知青，听说你有了，真是恭喜你呢，怪不得队里的人都说你不一般，果然不一般，一个黄花大闺女自己个都能搞出来孩子，真是吾辈楷模，巾帼英雄。”
林红红进来的时候，故意开着门，又是大嗓门，这些整个楼层都知道503室住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知青。
“林红红你还敢来，你就等着被拘留吧，你这个杀人凶手。”
她往前走了几步，把周重山拨开，俯身贴在陆安然的耳廓：“我不是杀人凶手，你应该叫我送子观音。”
陆安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，她竟然真的承认了！
“你这个凶手，你不得好死，我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害怕被这个疯婆子抓到，林红红往外跳了好几步：“陆知青，你现在是孕妇，情绪可不能太激动，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听话这么孝顺，万一没了真可惜？再怀一个可不一定有这个听话吧？”
她猛地捂住嘴巴：“哦，你看着我这记性，要是这个没了，你就不会在有孩子呢，所以呀，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周重山瞥了她一眼：“少说两句。”就算陆安然怀孕的事情跟林红红没有直接的关系，肯定也有间接的关系。
现在这件事最好能私下解决，尽量不麻烦警察同志，要不然不好收场。
“你这是心疼了？心疼了你就娶她呗，买一送一，这种好事，一般人可遇不到呢。”
周重山又是一记眼刀子扫过去。
直接被林红红忽略，这男人也就靠眼神吓唬她了，她又不是吓大的。
陆安然才不会放弃唯一翻身的机会呢，直接报了警。
林红红既然敢进来，就知道自己会毫发无伤地走出去，还得感谢李世通呢。
当过军人，又在社会上插科打诨好几年。
什么侦查反侦查简直是小菜一碟，只要他俩坚持住，就没人能把她俩扳倒。
再说了这年头通讯又不发达，尤其是火车站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……
而且林红红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，再辅以精湛的演技。
几乎都认为是陆安然耐不住寂寞，跟其他男人勾搭上了，现在东窗事发了，想找个替死鬼。
这种贼喊捉贼的事情，他们见得多了，前不久就刚处理过一起女知青恶意造谣中伤他人的事情。
事情经过已经很明晰了，可是流程还是要走的。
两个人分别被带走做笔录。
陆安然做完笔录就能出去了，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林红红，愤怒不已，揪着一个女警员的脖领子厉声质问：“凭什么她可以走？”
她上辈子高高在上惯了，根本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。
“松开我，要不然你就是袭警，要吃牢饭的。”副所长走过来掰开陆安然的手。
“凡事讲究一个证据，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，我们也很同情你的遭遇，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们也会好好调查的。”
陆安然活了两辈子也不是白活的，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官话、是套话呢。
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派出所，坐在路边的长椅，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。
跟林红红斗了这么长时间，林红红活得好好的，可她先后多次没了清白，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打不掉的孽种。
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一死了之，说不定死了之后，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。
死了之后再睁开眼的时候，就是周重山那张体贴备至的脸。
刚好一辆拉粪车呼啸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