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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黑着脸，从冬被里面薅出来一撮棉花团成小棉球，塞进鼻孔里。
阴阳怪气的女声从下方传来：“脏死了，一点都不卫生。”
“我们这里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。”
“不是做的人多了，就代表是正确的事情。”
“你把我鼻子砸流血了，还说这种风凉话，你还是人吗？”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了，而且周重山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实人。
“我不是人，难不成还是猪。”
周重山在心里回了一句：你就是猪，大懒猪，他有时候被惹恼了，恨不得把她变成烤乳猪。
“算了，不说这个了，我想做点小生意 。”很明显是通知的口气。
这口气让周重山有点不开心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，跟林红红在一起，没有一天是顺心如意的。
“你想做就做呗，不用跟我商量。”他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找回面子。
“我没跟你商量，就是通知你一声。”林红红他的面子撕下来，扔在脚底下还踩了踩。
“你在生产队当队长，也挣不了几个钱，刚好我也需要装修，肥水不流外人田，这样吧，你给我装修，我给你钱。”
这话听着一点都不顺耳，搞得跟地主婆子使唤家里的长工一样。
“我觉得当队长挺好的。”
“好个屁，指着你当队长挣得那三瓜俩枣怎么养家糊口，你知道咱们家一个月要花多少生活费吗？”
周重山没具体算过，也知道肯定是不少钱，以前家里一个月吃一次肉，就算是改善生活了。
现在早中晚要是没肉，两个孩子都不开心。
说白了，就是林红红惯的。
顿顿吃肉，就算是地主老财家也不敢这么吃。
“我觉得当队长挺好的。”他还是那句老话。
“哪里好？”林红红瞪她一眼。
她要是在县城开店，肯定不能每天回家，她主要是不放心周重山，万一被陆安然勾搭走怎么办？
男女主之间，是有无形的磁力纽带的，两个人摔一跤，嘴巴都会吸在一起。
“你开什么店？”
“西餐厅，我跟李世通合伙开。”
她陆安然可不一样，不是脑子一热就决定做生意，她可是观察了好长时间，人呀，都有一个通病，崇洋媚外。
一件平平无奇的东西，只要打上国外进口的标签，身价就会翻倍。
本来听她要做生意，周重山就不放心，跟李世通合伙，他就更不放心了。
要知道以前李世通干的那可是吃枪子的买卖。
“开店可不是闹着玩的，选址还有客流，都要考虑到。”
没想到他还挺专业，林红红吃完饭就带着周重山出门了，反正现成的壮劳力，不用白不用。
到市里叫上李世通，几个人一起看铺子。
“你还有多少存款？”
“五十。”
“五百。”
三个人四目相对，空气中异常尴尬。
“我这里也有五百左右，咱们加一起就是一千块，完全可以租一个好一点的铺面，然后装修的话，也要往高调奢华的方向来。”
西餐厅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奢靡。
“我同意，金属的墙面装饰，然后水晶大吊灯……”李世通才不是没见识的土包子。
提的建议简直都说到林红红心坎上了，越谈越投机。
看着两个人，周重山翻了个大白眼，就这俩货的默契程度，简直可以送入洞房了。
他猛地想到了一个词，狼狈为奸，李世通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，实际上一肚子坏水。
林红红就更甭说了，明火执仗地坏。
周重山都有些担心，两个人做出来的西餐，吃了会不会拉肚子。
两个人盘算半天，发现一千块钱的启动资金竟然还不够用，还差大几百块的缺口。
没办法，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，不舍得下血本是没办法吸引不了那些年轻时髦的客群。
“钱的事情包给我。”
“你还有钱？”这还是李世通问的，他可是做了两年多倒卖钢材的生意，才有这么多积蓄，而林红红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也这么多积蓄。
“我是没有，可是我男人有。”
周重山用鼻子哼气：“你的哪个男人有，我可没有，就五十块钱，你爱要不要。”
“你没有，可是海城那边的老首长有，你只要拉下脸子，他肯定会借给你的，他很欣赏你的。”
周重山：“我拉不下。”他跟那老首长仅有一面之缘，就开口管人家借这么多钱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西餐厅还开吗？”
“当然开，大不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。”
周重山脑壳疼，她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，来快钱，来大钱的办法几乎跟违法犯罪都沾边。
“你别想办法了，我帮你想办法，你什么时候要钱？”
林红红狗腿地笑了笑：“尽快。”
钱的事情解决了，就开始西餐厅的筹备工作，租了闹市区的一栋巴洛克风格的欧式小楼，半年起租。
林红红和屋主磨了好久，才算是租了三个月，一个月是一百五十块。
房租倒是其次，装修才是大头。
富丽堂皇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，而是需要真金白银砸下去。
签好租赁合同，装修选材的问题就交给周重山了，就当是提前锻炼了，也算是为他以后得首富之路打基础。
至于林红红则带着李世通来到了市里面最大的华新书店。
最新版的英汉大辞典来一本，还有各种英语的入门级书籍，不要钱一样往里装。
书店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。
“没想到你还挺爱学习的。”他还以为林红红跟他一样，是坐不住的人呢。
“不是我学，是你学，”
“嗯？为什么？这么多书岂不是得学到死。”
“学不死就让死里学，要不然咱们花出去的钱就要打水漂了，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合作吗？”
“因为你这张脸。”
“你想让我冒充洋鬼子。”李世通爷爷是疆西人，瞳孔浅棕色，面部轮廓深刻立体，眼窝凹陷，具有典型的西方人的特征。
“算你聪明，你看咱们开的是西餐店，总得有点特色吧。如果老板都是个老外，谁还会怀疑咱们的卖的汉堡不正宗呢？”
“这不是骗人吗？”
“你之前又不是没骗过，坑蒙拐骗你的老本行呀？”
有时候林红红说话，让人忍不住一巴掌把她拍到墙缝里，抠都抠不出来。
“在西餐厅开业之前，把这些全学会。”
李世通才不干：“你怎么不学？”
林红红羞涩一笑，随便拿了本英文名著，朗读了起来，字正腔圆，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得比播音员还要标准。
开什么玩笑，她可是留过学的人，虽然是在国外的疗养院，可她英文水平是杠杠的。
“好好学，开业之前，我可是要抽查的。”
女人得意地把自己读过那本书也一起递给他，催促：“付钱，走了。”
忙活了一天，柳青青用热水泡着脚，手里翻看着小人书。
“你把你想要的风格给我说，我看怎么样节约成本。”
“不用节约，怎么奢华怎么来。”便宜没好货的道理，林红红还是知道的，她要的就是一个穷奢极欲，这样才能对得起五块钱一碗的意大利面。
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，成本都会在后期菜单上体现出来。
林红红害怕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，还是画了一个潦草的平面图。
“这个地方要放一个大壁炉，这边的墙体开一个圆角的弧度，这个位置要做两个立柱，然后用金箔贴面，沙发也要用弧形的……”
她提出来的意见，周重山都一一记在笔记本上，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张。
“今天就先到这里吧，剩下的我明。”
周重山默默地换了一个新的笔记本，专门记录林红红的要求。
“纸醉金迷的感觉你懂吧？”
男人诚恳地摇摇头。
“那花花世界迷人眼，懂吗？”
男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看来还是没懂。
林红红放弃和他交流：“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。”只要先把大体的轮廓搞好，后面再进行软装就行。
这对见多识广的她来说，简直手拿把掐。
现在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李世通的学习进度，还特意抽了一下午的时间抽查。
男人的水平还停留在点头yes，摇头no的阶段，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。
林红红决定对进行魔鬼式训练。